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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回頭已百年身

上班的時間,妹妹發短信來問週末怎麼關機,是不是壓力很大之類的話。那刻,我真有些想哭。但上班時間還是要強忍住淚水的。於是,我回復了幾條短信給她,順便問了老爸的電話號碼。

    還是十一回家的時候,妹妹特意從工作的地方騎車回家一趟,她跟我說起,想跟我到蘇州來一趟看看的意思。眼前,父母都是忙著煙草的事情,起早貪黑。而我這次回來真的跟他倆開口說道了結婚的事情,一臉愁容。我再也不敢說下去了。而妹妹的出行,於是,也耽誤了。因為這樣的事情已經將我心堵塞了,我當時感覺很多事情,很多話要說,但是跟誰說呢?對於父母,道理自然是懂得的,但是,錢對於他們真的是無能為力的。所以,那一刻,我好像將這樣的壓力負擔在自己身上的同時,已經也對妹妹有所發洩,但現在想起來,我有很多對不起妹妹的地方,來一趟蘇州,連同父母,到現在也還沒有成為現實。這,一直也成為自己的心結,愧疚至今。

    今天,收到這樣的短信,我竟然突然跟妹妹訴說了很多,我想這些都是真的。真沒想到,妹妹在這個時候竟然勸起我來,告訴我在外照顧好自己,家裡很簡單,不用掛念之類。感動的時刻,可能就是這樣的時刻吧,妹妹竟然如此理解起我來了。她雖然沒有接受過什麼高等教育,而又看看自己,又為家人做了些什麼呢?一直在索取著,一直到現在,到現在還是沒有一絲回報的東西。更沒有接過他們來蘇州一遊。

    再回頭已百年身。我發完短信之後,想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。人生的際遇可能本來就包含著很多心酸的故事和無奈吧。我總是看見那個我驀然回首的故鄉,我總是夢到那個我曾經久居過的山村。那天,小東發短信過來說,家中下雪了。我回復說,怪不得,昨夜一直做夢夢到在家中的事情。小東回復過來說,今天我就回家,那是說明你想家了。想家,我真的是想家了嗎,別人說,這樣的男人是長不大的,沒有經天緯地之才。但有的時候,這樣真實感情的流露,誰又能夠阻擋呢,假裝不想,強忍淚水,也只是徒勞。

    這幾天,還是仍舊能夠在夢中見到爺爺奶奶,爺爺還依舊很壯實,經常對著我們的工作進行指點「幹點什麼才中用!」「起來,這個東西是這樣,不懂門!」,而奶奶總是那個病怏怏的樣子,不過,多少次總是她老人家坐在門口,遙遠就開始打探遠處我的到來,到了跟前,她開始上下打量,左看右看,最後,確定說「新疆來了!」接著又改口「是青海!」(老人,經常將我的名字和弟弟的名字混淆,我也不管這麼多,叫啥是啥。),有時候,突然從夢中醒來,發現,自己竟然不是在老家,才豁然覺得,哦,原來我是在蘇州,故鄉,已經在那遙遠的地方了,而,這一切都是夢境重現罷了。

    記得,小東工作之後,發工資之後給我短信說,發工資了,***元,上個月最多了。多麼相似啊!我第一個半月發工資的時候,不也是給小東發了如此的短信嗎。突然之間,這麼多年過去了,我們都已經工作了。他們卻已經不在了。當時,還說過,要花我的工資給他們買東西吃的,竟然如此之快,如此之迅速,只讓我想起來,再回頭已百年身。

    回家的時候,父親母親已經老了很多了,儘管,父親還是買了電動三輪車,專門用來去鎮上賣煙草,而母親的腿也疾病上纏,我在家的那幾天,他們天亮就起床到地裡幹活了,很晚的時候,到了晚上九點甚至更晚的時間還沒有回來。我看見,他們中午都是帶著乾巴巴的餅和鹹菜當做午飯,什麼時候真正吃過有湯有水的飯菜呢,太少了。就是這個時候,我回家,母親老是說,大老遠回來,也沒吃上幾頓好飯。這個時候,淚水總會想出來。

    其實,我在外面,吃得是好多了,但是沒有泥土氣息,沒有柴火味道,沒有那種質樸的感覺。那種鄉村的感覺是溫馨的,猶如棉襖和羽絨服的區別一樣。

    午夜夢迴的時候,我在多夢時節中,一時間語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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