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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月如詩

窗外淅淅瀝瀝地雨聲敲在心鼓上咚咚迴響,孟春的雨怎麼有秋雨的纏綿味道,把我帶回如夢如幻的過去。我是一個幸運兒,正像我的名字。許多人一籌莫展的時候,我未雨綢繆早早申請下來婚房。雖然簡陋卻令人羨慕不已。

    婚後,我對傳統觀念很強的父親說:您要是不怕生氣,我們就在家裡住;您若是怕生氣,我們就搬出去。很有哲人頭腦的父親早就看出了我的企圖,他揮揮手我們放行了。我知道他多麼希望四世同堂,兒孫繞膝,其樂融融。但我清楚那是個夢想,一個憧憬而已。我見過太多太多的左鄰右舍蜜月沒度完家裡就打成一鍋粥,親人反目,形同路人。做為長子我不願意看到我家發生,不願意做壞榜樣。寧可背著「花喜鵲尾巴長,娶了媳婦忘了娘。把娘放在地頭上,把媳婦背到炕頭上。」不孝的名聲,也不打破家裡的平靜和諧。就這樣我跳出家庭婚姻的怪圈,化解了潛在的危機,成功地軟著陸。

    我慶幸我的「小陰謀」得逞,新婚燕爾,如膠似漆。妻子也是性情中人,毋需纏綿悱惻,「愛道:畫眉深淺入時無?」。轉眼到了繁華似錦的夏季。一夜子時,突然電閃雷鳴把我們從夢中驚醒,屋外狂風呼嘯大雨如注。妻子說下大雨了。我說沒事,我們住的不是坯房倒不了,睡吧。雖然如是說外面的暴風驟雨擾得睡意皆無,摸黑同妻子說悄悄話。妻子似乎興趣不在屋裡,側耳諦聽雨聲問這問那,我一問一答。約半個時辰雨聲消退了,屋外傳來掏水聲。妻子問我說鄰居屋裡可能進去水了。她幾次起身被我按住,我依然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。妻子沉不住氣,我無奈只好答應開燈看看。電燈一亮,我目瞪口呆,床下一片汪洋,鞋兒不知何時「遠洋」去了。

    我和妻子連滾帶爬地下床,趟著沒踝的水搜索我們的鞋,終於在寫字檯與衣櫃的「港灣」裡發現了。妻子說別穿鞋了快掏水吧。我心痛,我的新婚「道具」來之不易。哪個年代物資匱乏木材尤為嚴重,父親為了我結婚「道具」四處挖樹樁,晾乾後到電鋸社加工成形狀不一的板材,然後選能工巧匠依材就料打造桌椅板凳,所以我的傢俱木紋各式各樣很藝術氣息。我拚命掏水,別毀了我的傢俱。很快我失望了,屋裡的水怎麼也掏不淨。起初我還納悶水怎麼進屋的呢?後來發現水是從磚縫裡進來的。這宿舍是1956年建造的,當時是黃土砌磚,水泥勾縫。由於天長日久外面磚縫裡的水泥鹼蝕掉了,外加上當時宿舍地形因歷史原因形成了胡同比小院高,小院比屋裡高的三級跳地貌,排水道又不流暢,水往低處流自然見縫插針流到屋裡。我和妻子一時性急光顧掏水忽視了這個問題。等我們想明白直起腰來時宿舍裡人聲鼎沸,掏水聲此起彼伏。我們相視而笑:好一副雨夜情趣圖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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